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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秣陵的军府中,孙权枯坐在那里,脸上写着复杂的表情。
此刻他的心情,可谓是几分欢喜几分忧。
欢喜的是,颜良终于撤兵了,江东所受的威胁就此骤减,他终于可以喘一口气,抓紧时间恢复实力,以待将来的报仇。
忧的却是他的爱将周瑜。
尽管保住皖口,逼退颜良,周瑜功不可没,但近来皖口方面的心腹,却传来消息说,周瑜近来跟颜良一直书信往来,相谈甚欢。
据说,颜良在信中还将周瑜和其兄孙策相提并论,声称是看在周瑜的面上,才决定息兵修战。
孙策是谁,那可是他孙权的兄长,江东真正的开拓者,说起来。他孙权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二世祖罢了。
而周瑜,却跟孙策亲如兄弟,那是跟孙策并肩而战,一起开拓江东基业的大功臣。
孙策与周瑜相提并论,倒也并非不可。
只是,心腹却又回报,周瑜对于颜良的这番评价,并没有予以否认,反而是甚为自傲,俨然是坦然受此评价。
周瑜的这般反应。却让孙权感到心里边很不爽。
而且,最近江东民间的舆论,也让孙权感到了一丝隐忧。
柴桑一败,孙权在江东士民间的声望大损,江东子民们对他们主公的能力。深深的产生了质疑。
相反,周瑜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成功的保住皖口。逼退颜良,却使周瑜在江东的声望,一时大盛。
几次微服出巡,孙权都听到秣陵街头的人们,正以何等崇拜的语气,谈论着周瑜的功绩。在那些人的口中,周瑜简直成了拯救江东于危难之中的英雄。
而且,街头巷尾中还有传言,说是周瑜想借着逼退颜良的巨功。拥兵据淮南而自立。
虽然诸般种种,只是传闻而已,但却让孙权内心之中渐生焦虑不安。
军府大堂中,孙权起身踱步,往来于那空旷的大堂间,眉头紧锁,思绪滚滚如潮。
“周公瑾,周公瑾……”
孙权的口中,反反复复的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正是在权衡着什么。
正当狐疑之际,堂外侍卫忽然来报,言是诸葛瑾归来了。
“子瑜!”孙权吃了一惊。
当初诸葛瑾出使武陵,协助沙摩柯对付颜良,不是因为兵败,为颜良所擒的么?
可现如今,诸葛瑾又如何能平安归来。
孙权原来焦虑的思绪,顿起惊奇,忙是令将诸葛瑾传入相见。
过不多时,但见一人风尘仆仆的步入了堂中,孙权举目看去,不是诸葛瑾又会是谁。
那诸葛瑾几步上前,拜伏于阶前,愧然叩首:“诸葛瑾有负主公重托,愧见主公,请主公治罪。”
诸葛瑾自称请罪,显然是因沙摩柯兵败,自己被擒之事,觉得有愧于孙权。
孙权忙是亲下阶来,将诸葛瑾扶起,笑着宽慰道:“武陵失败,乃是蛮人无能之故,我岂会怪罪于子瑜。再者,子瑜你为颜良狗贼所擒,宁受杖刑也不背叛于我,如此忠义之举,我更当嘉奖你才是。”
诸葛瑾不肯归降于颜良,挨了三十大板的事,孙权自然也曾听闻。
因是有吕蒙、凌统等先后降颜,如今好容易有诸葛瑾这么一个“忠贞”之士,故是孙权此前就曾对诸葛瑾大贺赞赏,将之树为臣子们学习的楷模。
孙权的大度,让诸葛瑾甚为感动,当他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感动的眼泪汪汪。
孙权又好生宽慰了他一番,方才询问他是如何从颜良那里逃出,诸葛瑾不敢隐瞒,只能如实回答,说是颜良主动放归于他。
“主动放归?那狗贼为何要主动放归你?”孙权狐疑道。
“那颜良自称是想和主公息兵修好,故才放瑾回江东,以转达他的意思。”诸葛瑾如实回答。
颜良既已撤兵,分明就是想息兵言和,那么放诸葛瑾回来也就正常,孙权的疑心这才尽解。
“主公,瑾回来之前,还曾刺探到一件天大的机密,瑾不敢隐瞒,必须要报与主公。”诸葛瑾的语气,忽然是凝重起来。
天大的机密?
孙权的精神也绷了起来,便问诸葛瑾是何事。
诸葛瑾不敢直言,却向孙权示意屏退左右。
孙权好奇心愈盛,遂将左右侍从尽皆喝退,并将房门关上。
诸葛瑾眼见无旁人在场,方才移座近前,附耳向孙权,低声道:“主公,瑾只恐怕那周公瑾,准备要谋反了。”
孙权的脸色,刷的一下骤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