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细眉深凝,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失望变成鄙夷,鄙夷变成愤怒,愤怒的吴氏,俯身将地上的长剑捡起,从新横在了孙权的面前。
“连自杀都做不到,你怎佩做孙家的儿郎,给我把剑重新拿起来。”吴氏厉声逼迫道。
孙权看着那柄剑,这一回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满脸的乞求。
“母亲,不要逼儿,我真的做不到,别再逼儿了。”孙权哭腔着求道。
“不行,你绝不能玷污孙家的名声,你今天必须自尽以谢先祖!”吴氏却毫不容情,几近于铁石心肠。
旁边的诸葛瑾看在眼里,心中颇不是滋味,却又不好说声,只能默不作声。
在吴氏的几番逼迫下,孙权是越来越委屈,那积聚的委屈,最终演变成了愤怒。
“我说了我做不到,你不要再逼我了!”
恼羞成怒的孙权,一把将吴氏手中的长剑夺过,“咔嚓”一声便用膝盖将长剑狠狠的折成了两段。
铛啷!!
孙权将两截断剑,狠狠的丢在了地上,转身发疯似的逃离了大堂。
“仲谋,你给我站住!”吴氏大喝,试图叫住儿子。
但孙权却根本充耳不闻,惊恐之极,羞怒之极的孙权,只捂着耳朵,如鸵鸟一般充耳不闻,抱头大步流星的仓皇而逃。
望着儿子逃去的背影,吴氏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恨望许久,只能摇头一声叹息。
……
三天后,余杭城北。
数万颜军步骑再度集结,四面列阵,光是北城方向,就集中了约两万的颜军主力。
刀戟森森,旗海滚滚,浩大的军势,直令天地为之色变。
颜良傲立于将旗之下,藐绝的目光冷视着敌城。
三天的狂轰下,眼前的这座余杭小城已被轰成惨不忍堵,那一面城墙处处是弹坑,处处是裂缝,处处是坍塌,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孙权这座最后的城池,就如那碎裂的玻璃墙一般,只消颜良轻轻一弹指,就可以轻易的摧毁。
三天的狂轰已经结束,声势浩大的演变已毕,也该是这场战争终结的时候了。
“主公,碧眼儿已是穷途末路,不知那小子会自杀吗?”身边的甘宁猜想道。
“自杀?哼”颜良冷笑了一声,断然道:“碧眼儿绝没有那个勇气。”
颜良太了解孙权这样的人了。
为了求和,孙权能把自己的嫂子献出,为了活命,孙权能用自己的母亲挡刀,这样一个为了苟活而不择手段之人,他怎么可能会有勇气自杀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必是孙权眼下的心境。
旭日已升,天高云淡,正是一场大战的好天气。
“时候差不了,开始给碧眼儿最后一击吧。”颜良马鞭遥指敌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传令骑飞奔于各军阵,令旗如风摇动,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
各级将官的喝斥声中,围城列阵的数万颜军将士,战意如火狂燃,狂热的杀意如潮澎湃。
三通鼓过,天崩地裂的呐喊声轰然而动,成千上万的颜军将士,如决堤的洪流一般,从四面八方的汹涌扑向余杭城。
面对着城外如潮的人海,城头残存的几千吴卒,最后一道心理防线,顷刻间就土崩瓦解。
数天的霹雳车狂轰,早已上吴卒们的精神遭受了巨大的创伤,此时的城头,只余下诸葛瑾一人在领军,连孙权的影子都看不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本就惶恐的吴卒,哪里还有战斗的意志。
颜军尚未杀到,各城的吴卒就已崩溃。
惊怖中的吴卒,丢盔弃甲,不顾一切的望风而逃。
“站住,都给我站住,后退者杀无赦!”诸葛瑾怒声喝斥着,甚至不惜亲手斩杀几名逃兵。
然而,大势已去,仅凭诸葛瑾的威慑,又如何能压制住这败溃军心。
转眼之间,数万守城吴卒已逃路大半,而在此时,颜军的漫漫人海,已袭卷至了城下。
护城壕被转眼填满,数百架云梯被竖起,成千上万的颜良将士,不顾一切,争先恐后的拥攀向敌城。
如雨的箭矢狂袭而至,无情的射杀着城头残留的吴卒。
东南角处,更有凌统一马当先,从坍塌的城墙处,奋不顾身的冲将上来。
“为了主公而战,为了江东而战,给我顶住,顶住——”
诸葛瑾依然没有放弃,挥舞着长剑,奔走于城头一线,激励着残存的吴卒,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然而,诸葛瑾所有努力,在这兵败如山倒的形势下,如蝼蚁一般,又如何能撼得动颜军这头巨象。
城下处,老将黄忠已策马直抵城下,举目远望,正瞧见诸葛瑾正在视野中奔走。
黄忠杀意顿起,遂是挂住长刀,解下背上硬弓。
开弓似弯月,箭出如流星,但听得一声嗡响,那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奔诸葛瑾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