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之南的三十余里,即为成都以北最后一道屏障的雒城,只要攻克雒城,成都便将无险可恃。
不过,进据绵竹的颜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对雒城发动进攻,在大举南攻之前,他还要处置掉后顾之忧。
涪城以北,尚有梓潼、剑阁、葭萌关、白水关数座关城,其中又有白水关杨怀、高沛所统的一万多蜀军,颇有些战斗力。
颜良攻陷了涪城,虽是断绝了白水关诸关城与成都的联系,但那一万蜀军,毕竟还是一个威胁,若不清理了北面的蜀军,颜良大军南下之时,便将受到来自于侧后的威胁。
于是,驻军于绵竹的同时,颜良则命老将严颜,率一万精兵北上,前去收拾杨怀等北面诸将。
当颜良的赤旗,高高的插上绵竹城头,他的铁蹄,纵横蜀地时,不足百里之外的成都,已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之中。
享受了十余年太平日子的成都人,万万都没有想到,战争的阴影,竟会突然之间就降临在他们的头顶。
当颜良攻破白帝城时,成都人不相信战争会波及到他们。
而当颜良攻破江州时,成都人依然觉得。战火离他们很遥远。
甚至当颜良的大军,已经杀奔到了涪城城下时,安逸惯了的成都人,依然相信,他们的蜀道,足以抵御战争的脚步。
但他们作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一波接一波的蜀军,竟会连连战败,甚至连威震天下的西凉锦马超。也会败在颜良的手下。
当涪城和绵竹相继沦陷的消息,传到了成都之时,一夜之间,整个成都城就变成了一座哭城。
那惶恐与害怕的哭声,经久而不息。如幽灵的悲嚎,环绕在州府的上空。
那哭声,让原本就惊恐的刘璋,心中更加的悚然。
昏暗的大堂上,刘璋枯坐在那里,双目失神,呆呆的盯着案前那一道求救信。
“马超不是西凉雄狮吗。他怎么也会败?那颜良难道是魔鬼吗?怎么就没人能够挡得住他?”
刘璋那空洞的脑海中,千百个狐疑与惊异在涌动,绞尽脑汁也难以想通。
阶下,群僚一片的黯然。个个脸上都写着无可奈何四个字。
“颜良都攻下了绵竹,马上就要打到雒城了,你们谁有退敌之策,就别藏着腋着了。都快说啊!”
刘璋几乎是在用哭腔,巴巴的向着众属下求助。
麾下群臣。一片沉默。
蜀中智谋之士,张松已叛,黄权被俘,王累身死,眼前的这班臣子,多只余下清谈之士,又有谁会为刘璋出谋划策。
刘璋的心头,一阵的绞痛,禁不住埋怨道:“本府养了你们十余年,到得今天的危机时刻,难道就无一人能与本府分忧吗?”
众人皆面露惭色,却依旧无人吭声,刘璋也只能连连叹气。
正自这时,长子刘循却站了起来,拱手道:“父亲,事到如今,唯有再发成都之兵,增援雒城,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最后一道屏障,只要能坚守个一年半载,到时天下时变,颜贼必不得不撤兵。”
发兵增援雒城,这不用刘循提,也是必须要做之事,刘循此计说了等于没说。
“蜀中十万兵马,如今已折损过半,连马超都挡不住颜良的大军,纵使再增兵马往前线,我看也只是往无底洞里填,无济于事啊。”
阶下处,许靖捋须而言,言词泼冷水不说,语气更有点冷嘲热讽的味道。
刘循面生怒色,欲待斥时,刘璋已叹道:“许文休言之有理,成都之兵只余四万,就算再增兵雒城,若无破敌之策,只怕早晚也要被颜良消灭光了。”
刘璋自己都没有击败颜良的信心,麾下的那些文武,更是没了信心。
唯有许靖,却颇有些得意,仿佛自己料事如神一般。
立在那里的刘循,神色恼恨而不甘,沉吟了半晌,蓦然间眼前一亮。
“父亲,谁说我们兵马折损将尽了,父亲可忘了,除了成都之兵外,我们还有数万雄兵可用。”刘循语气激动而兴奋,仿佛想到了什么妙计。
在场众人,神色都是一怔。
刘璋也既是又惊喜,又是茫然,不解道:“除了成都之兵,自还有白水关的一万兵马,但区区一万兵马,又如何能解眼前的困境。”
“父亲忘了,我们还有南中七郡呀。”刘循笑道。
南中七郡!
刘璋身形一震,却又道:“南中七郡地处偏远,诸郡素来都靠地方自治,留兵甚少,就算尽调七郡郡兵北上,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刘循嘴角斜扬,露出一抹诡笑。
“七郡之兵虽少,可父亲别忘了,当地的蛮夷豪强,却握有许多的私兵,尤其是那夷帅孟获,此人乃极勇之辈,麾下部曲不下数万,又有高定,雍闿等豪强倾服,儿相信,只要他肯发兵相助,必可击破颜良狗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