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洛夫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其根本目的就是分散在场苏维埃代表的注意力,让他们去关注辉煌的胜利,而忘却革命军事委员会的问题。
不过很显然,基洛夫的转移注意力**练得不到家,他既没能成功的转移代表们的注意力,反而引起了一部分代表的不满。
“基洛夫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代表向他开炮了,“什么有意义,什么没有意义,不需要你告诉我们!我们会自己分辨!虽然当前我们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是我们更需要关注那些隐藏在胜利背后的问题,比如,刚才皮亚尼茨基同志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人在干扰我们的武装起义!”
基洛夫还想争辩两句,但是在场的代表可不是傻瓜,他们都能看出基洛夫试图在掩盖什么,再联想到适才他提出的对洛莫夫、斯米尔洛夫以及穆拉洛夫的处理方案,代表们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另有目的呢?
“我们必须把一切搞一个水落石出!我们需要真相!”
“让皮亚尼茨基同志把事情说清楚,严惩那些阻挡起义的人!”
代表们的呼声给了基洛夫极大的压力,虽然他依然试图阻止这一切,但以他单人的力量实在是有力不逮,他只能频频的目视主席台上的中央执委,希望执委中的党羽能阻止这一切。说起来,收编了洛莫夫和斯米尔洛夫的势力之后,现在的莫斯科工兵代表苏维埃中执委里,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了。
可是虽然基洛夫在中执委里占优势。不过这依然是徒劳的。皮亚尼茨基既然来了。那就是准备向革命军事委员会开炮的,他一定要让这些妥协投降主义份子付出代价!
所以在一片喧嚣声中,皮亚尼茨基无视了中央执委和稀泥的发言,朗声说道:“同志们,我们莫斯科的武装起义,从一开始就很不顺利!当工兵代表苏维埃通过了起义决议之后,我们中的一部分同志依然试图跟敌人达成妥协,准备向敌人投降……他们私下里勾结社会革命党的伪市长鲁德涅夫。背着我们跟敌人议和,甚至在昨天晚上,当工兵代表苏维埃再一次明确了起义的决心之后,他们依然不知悔改的在跟敌人勾勾搭搭!”
会场中一片哗然,很显然代表们被皮亚尼茨基的发言惊呆了,不少人义愤填膺的咆哮道:“皮亚尼茨基同志,这些人到底是谁?请你将他们指出来!”
“对,立刻指证他们,我们必须将这些蛀虫清除出去!”
眼看着就要天下大乱,基洛夫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他绝不能任由皮亚尼茨基说出这一切,否则。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他大声咆哮道:“皮亚尼茨基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现在你正在指控我们中间的一些同志,这是非常严肃的政治事件!你必须慎重!”
皮亚尼茨基轻蔑的看了基洛夫一眼,笑道:“在决心揭露这些蛀虫的真面目之前,我已经思考了很久,基洛夫同志,我比你想象得还要慎重!”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断然说道:“我现在很慎重的向所有的代表同志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为我说的每一个字负责!我就是要指控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四位委员,正是他们一直在阻扰革命,干扰起义,给我们的武装斗争工作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轰隆一声,天都破了,会场里的每一个代表现实惊讶,继而愤怒,很快他们齐声质询道:“皮亚尼茨基同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皮亚尼茨基冷静的站在台上,十分淡定的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为我说过的每一个字负责!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由证据,也是经得起推敲的!”
皮亚尼茨基斩钉截铁的语气很有说服力,而且作为带来胜利好消息的人,天然的受代表们的欢迎,哪怕是彻头彻尾的怀疑论者,也不得不承认皮亚尼茨基没必要说谎,如果不是莫斯科革命军事委员会做得非常差劲,皮亚尼茨基完全没有必要冒风险指控他们。
“你的证据是什么?”基洛夫平静的问道。
大背头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的恨不得堵上皮亚尼茨基的嘴,到现在的淡定和不在意,天知道在这一瞬间他到底走过了什么心理路程。
其实他的心路历程一点儿都不难猜,一开始他不想让皮亚尼茨基开口说话,就是害怕他跟李晓峰串通好了,这是上来找洛莫夫和斯米尔洛夫的麻烦的。如果让皮亚尼茨基打倒了这两位,他们真心就等于白忙活了。
可是现在,皮亚尼茨基刚才控诉的是整个莫斯科革命军事委员会,他在同时指控四个代表,不管是乌西叶维奇、洛莫夫和斯米尔洛夫,还是穆拉洛夫都成了他攻击的目标。
这样的结果符合他们最开始跟李晓峰达成的协议,等于是来一个大清扫。虽然损失了洛莫夫和斯米尔洛夫,可是穆拉洛夫也倒了,等于是双方打了一个平手,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是特别美妙,但也还能接受。
所以,一刹那之间基洛夫就立刻转向了,不再针对皮亚尼茨基,还装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试图表明他刚才之所以会质问皮亚尼茨基,完全是处于公心。
皮亚尼茨基并不知道基洛夫心中的小九九,他是个直肠子,之所以会来会场,一方面是因为他对革命军事委员会胡作非为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李晓峰的要求,某仙人要求他来报喜,并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说出。
皮亚尼茨基现在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他的证词有多大的影响力。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在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夺回了邮电、电话总局,并击退了敌人对克林姆林宫的包围之后,当他与弗拉基米尔斯基同志计划向敌人的巢穴进攻的时候,”皮亚尼茨基一五一十的说道,“一个自称是革命军事委员会特派员,名叫阿尔基洛夫的人赶到了邮电和电话总局,传达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消息,声称市苏维埃遭到了敌人包围。要求我们抽调所有的兵力前往支援!”
会场里的所有代表都朝阿尔基洛夫刚才撞死的墙壁看了一眼,上面殷红的血迹还没有干透,一想到刚才阿尔基洛夫毅然自杀的果决,再联想到皮亚尼茨基的证词,似乎真相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