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唐秋离两世为人的阅历和经验,岂能上当,他故作惊讶地反问到:“程将军,本人并没有收到阎长官任何返晋主政的要求,你是如何得知百川先生心意的?至于你所说的有人阻挠,更是无稽之谈,黄河流域战区指挥部已经有过决议,阎锡山先生可以随时返回山西主政,省府主席的位置,就是留给他的,唐某人不过是暂时代管,”
“不过,军事方面,先前有过军令不一,令出多门,各自为战的惨痛教训,才有日酋冈村宁次兴兵进犯山西,晋军损失惨重的事件发生,因此,所有黄河流域战区的军事力量,统归战区指挥部管辖,利于形成统一的指挥体系,这也符合蒋委员长提出的,地不分南北人不论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的倡议,集中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与日寇血战到底的方针。”
唐秋离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没人不让阎锡山回到山西,主持政务,军事方面就不能插手了,程余万咽口唾沫,当时就哑火了,无言以对,只好颓然坐下,在场的都是宦海里打滚儿,刀尖儿上爬过来的人,还不知道其中的三味。
没有军事实力做后盾,阎锡山根本坐不住宝座,一顶省府主席的空帽子,屁事儿不当,弄不好,还会做替罪羊,手里有枪,说话硬棒,这道理谁都懂,唐秋离绝不会让阎锡山有一兵一卒,就是个空架子在那摆着,偏偏这位唐副委员长的话里,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本来吗,黄河流域战区,就是有权指挥辖区内的所有武装力量,这是军事委员会授予的权力,阎锡山要是再招兵买马,那就是拥兵自重,破坏抗战大局,往浅了说,是争地盘儿,为了一己私利,往深了说,那就是违抗南京军事委员会的军令,削弱抗日的武装力量,属于资敌行为,杀头的罪过儿。
始终观察态势的杨永泰,神色黯然,几年的时间,唐秋离已经历练得极为老道,很难对付,成长为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蒋委员长更是满嘴的苦涩,今天的军事会议,唐秋离唱了主角,处处争得先机,恐怕那些反对他的人,也由此偃旗息鼓,不敢再掳虎须,生怕引火烧身,危及自己的前途。
这会再开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谁知道还会出什么变故,蒋委员长和杨永泰交换一下眼神儿,刚要宣布散会,唐秋离转头说道:“委员长,秋离还有重要的事情说,”蒋委员长脑袋“轰”的一声,心里乱糟糟的,急得脑门儿直冒虚汗,真是怕啥来啥,要是问起日本人特使的事情,该如何回答?
唐秋离很想一吐为快,把南京政府内部,那些乱糟糟的事情,都大白于天下,从踏进军事委员会大会议室开始,他的内心,就禁不住阵阵悲哀和无奈,这些掌握国民政府命运的人,全然不顾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一门心思地在为搞掉自己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典型的窝里斗能手。
他们不是不知道,如果没有华北**师几十万将士,浴血奋战,阻挡日本人南下的脚步,这些素餐尸位的国府大员们,早就跑到大西南那座山城去避难了,还能在这六朝古都,金粉之地,享受太平日子,真是可悲又可恶。
他很想当面质问蒋委员长,日本特使田中弘一是怎么回事儿?南京机场上演的那一幕闹剧,又是为了什么?中统局所作所为,你蒋委员长知道不知道?国府内部高官大员,和日本特使频繁来往,密谋许久,掀起的阵阵妖风,你蒋委员长就真的丝毫没有觉察,还是你授意他们如此胆大妄为?就是为了针对自己,这一切,都要给我唐秋离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他什么也不能问,如果真的这样质问,那就是和蒋委员长公开翻脸,把老头子逼到墙角,毫无转圜的余地,恼羞成怒之下,撕破脸皮,对南京国府,对自己,对全国的抗战大局,都没有好处,华北**师和南京国府公然决裂,高兴的只能是日本人,各个击破的目的达到了,那个日本特务田中弘一,不就是带着这个目的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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