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宽穿着拖鞋,懒散地半蹲半坐在沙发上,满脸的胡须,好像一年没刮过,脸色苍白,表情颓丧,眼角挂着眼屎,根本不像是个28岁的青年人,而像个邋遢的老男人,这哪像伊依所说的帅哥?
“渴了的话,你们自己倒水喝吧。”他在玩手机,看都没看他俩一眼。
“看来我们要把你带到刑警队去询问,你才会有精神,走吧。”周挺看到他轻慢的样子,有点生气,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肘儿,一下把他提起来。
他大吃一惊:“哥们,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手动脚的?我正在玩游戏呢。”
“请你把手机放下,把脸洗一下,再把睡衣换掉,我们等你。”周挺盯着他说。
他用异样的眼神看周挺一眼,又看看江一明,他俩都站着逼视着他,给他压力非常大,他只好走进浴室去洗漱,不久,便传来了他放水的声音。
一刻钟之后,他胡须刮掉,穿上了笔挺的黑色西装,坐在沙发对面,依然沮丧地看着周挺。江一明和周挺都穿便衣,他不知道哪个人是头。
江一明看他转眼之间变了一个人,便沉下心来问:“请问你认识冯尔薇吗?”
“当然认识,一个下贱的女人,说白了不过是个援交女而已。”
“你有必要这么损你的前女友吗?世间的爱情不过是分分合合,婚姻也是择优而定。”
“可是,她花掉了我一百多万,把我的钱财挥霍一空之后,就抛弃了我,这算是什么东西?”他幽怨地看着江一明,好像江一明是冯尔薇似的。
“根据我们了解,情况不是这样的,而是你在她面前扮大款,带她吃喝玩乐,什么都要最好的,所以,才导致你今天的结果。谁愿意嫁给一个没有事业心,但又挥金如土的男人?”
“你们去问一问我朋友,在没有认识她之前,我是这样的男人吗?”
“所以,你恨不得她去死?”
“这是肯定,是她害得我人财两空,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他咬牙切齿地说。
“所以,你就设计把她和她的新男朋友给毒杀了?”
“你说什么?杀他俩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是我干的?”他十分惊讶,瞪着一双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一明。
江一明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夸张,好像是在演戏,目的是把自己装成很无辜,以此洗脱嫌疑。
“请问案发时间你在哪里?”虽然主谋是在远处遥控张进发杀人,问他案发时间没有什么用,但是,如果案发时,主谋当天应该会给张进发打电话,指挥他上公交、下地铁,甚至可能一路跟踪观察,否则,他无法保证张进发能谋杀成功,毕竟他是间歇性精神病人。
“案发时间我在绍兴市柯桥镇进货。”
“住在哪家酒店?”
“皇家大酒店。”
江一明不太相信他的话,因为他回答得太快,好像早已想好似的。但是,没有去调查,不能证实他是否说谎。按照伊依的说法,池宽和冯尔薇分手不久,他就破产了,3月1日那天不可能去科桥进货,除非他帮朋友进货。
江一明叫池宽在周挺所做笔录上摁拇指印,他犹豫着不想摁,因为,江一明已经告诉他,如果他说谎,他们有权拘留他。最终,池宽在笔录上摁下了拇指印,但是,他的表情却忐忑不安。
江一明觉得必须深入调查池宽,他不仅有杀人动机,可能还在伪造不在场证明。
10
柯桥镇是浙江省绍兴市的名镇,2016年工业总产值4000多亿,其中纺织业实现2260亿,全国各地的制衣厂和布料批发来此进货,是中国最大的布料交易市场。
因此,镇政府富得流油,各种高级酒店、酒家、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这块土地上,甚至有五星级酒店,可见它是何等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