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没有下车,只是看着莫建弼带韩先生下了马车,与那位身材肥硕油光满面的赵大人寒暄了几句,又引荐了西武国的使臣,着重介绍了端亲王。琼华公主也没下马车,只是略介绍了一番,赵大人热切的欢迎众人进了城。
阮筠婷原本以为下榻之处是在驿馆,可马车却缓缓的停在了赵明博的知府衙门外头。下了马车,阮筠婷到了莫建弼的身旁。那位赵大人看到阮筠婷,圆脸上有瞬间的呆愣,好久才移开眼神。
待到端亲王和琼华公主到了跟前,赵大人又多看了琼华公主几眼,最后客气的道:“莫大人,端王爷,请,请。”
阮筠婷对赵明博很是厌恶,面无表情的与韩先生一左一右跟在莫建弼的身后上了台阶,在他们三人的身后,是皇上的十名御前侍卫,徐承风也在其中,萧北舒因被安排了保护阮筠婷的任务,特例跟着进了知府衙门。其余的护军则在城外扎营。西武国的侍卫在队伍的最后,远远的保护着走在前头的端亲王和公主。
阮筠婷被安置在府里的一处雅致院落,因着府内房屋有限,她与琼华公主同住一院,不过她住厢房,公主住正房罢了。
舟车劳顿了半个多月,阮筠婷都没有好好洗过一个澡,每日只能在帐篷里擦身。如今瞧着两个灵巧婢女为她预备了沐浴的热水,阮筠婷很是感激,笑着道:“多谢你们。”
两个婢女都是十一二岁,见了阮筠婷容貌和周身的贵气,就知道这位是大梁成来的贵人,丝毫不敢怠慢,原本低垂着头,听见她的声音皆飞快的抬起眼看她,然后红着脸低头,有些紧张的道:“姑娘不必道谢。奴婢们服侍姑娘沐浴。”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去外头帮我守着吧。”毕竟不是平日的贴身婢女,阮筠婷也使唤不惯。两人都诺诺应是,退了出去。
阮筠婷这才宽衣解带进了浴桶中,洗头之后。舒服的喟叹一声,靠在桶壁上。
正当这时,屋门外头传来萧北舒的声音:“禀姑娘,莫大人传话,今晚知府大人在前厅设宴,请您一同前去。”
阮筠婷本能的往木桶里缩了缩,扬声道:“知道了。”
听着脚步声远了。这才放下心来。
同一时间,正院堂屋中,莫建弼梳洗过后一身清爽的站在桌案旁边,那位面貌平凡四十岁出头的韩先生则是姿态闲散的端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莫建弼态度恭敬谦恭,显然视韩先生为主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皇上,您今日还要去看秦太傅吗?”
“要去的。”皇帝微微一笑,脸上的易容面皮带着并不舒服。皱眉挠了挠下巴,道:“朕平日里朝政繁忙,无暇来看他。秦太傅毕竟对朕有教导之恩,如今怎么可能过门而不入?”
莫建弼道:“那臣这就下去安排?”
“嗯,不要劳师动众的,反而引人怀疑,随意叫两个御前侍卫跟着朕去就是。”皇帝揉了揉眉心,似想起了什么,笑着道:“这个赵明博,政绩平平,反而后宅里美眷娇妾纳了又纳,瞧他刚才那个样儿。怕是把阮筠婷都给惹恼了,眼皮子浅的像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皇帝想起这些日子她故意逗弄阮筠婷,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泥牛沉入大海里一般得不到丝毫有趣的反应,原来是他没戳中要害啊。
莫建弼似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嬉皮笑脸的道:“皇上总喜欢逗阮姑娘,不过这也不怨赵明博,阮姑娘的样貌的确是出挑,也怪不得这些人多瞧几眼,皇上若是有意,也可以想法子收到宫里。”
皇帝闻言眼睛一瞪:“你当朕是谁都成的?那阮筠婷太聪明狡慧,朕的后宫还想要两日安宁,再说都已把他给了戴家,怎么可能收回成命。”
“是,是臣思虑不周了。”莫建弼恭恭敬敬的行礼,又道:“皇上,臣这就吩咐人护着您去见秦太傅吧。“
“也好……晚宴很是丰盛,毕竟钦差大人和西武国的使臣都在,往小了说,赵明博开罪不起梁城来的贵人,往大了说,这也涉及到了大梁国的脸面,若是招待不周回头上头怪罪下来,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