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猛然抬头,正看到身着深蓝色男装,打扮成小厮模样的朱攸宁从人群后走出,到了堂上跪下行礼。
他呆呆看了她片刻,倏然垂下眼眸。将一切情绪都掩藏起来。
而朱攸宁的忽然出现,当即引得在场衙役与小厮们都一阵哗然。
大堂外的百姓们见案情又有转折,更加伸长了脖子好奇的探看,交头接耳者有之,高声询问情况者也有之。
顺天府尹蹭的站起身,指着跪在躺下的朱攸宁。
“你自称民女?你是女子?”
“回大人,是。”
“你既是女子,为何又着男装!”
朱攸宁道:“民女是商人,行商在外,多有不便,是以以男装示人。”
“啪!”的一声脆响,顺天府尹将惊堂木狠狠是的拍在桌上,震的自己手都发麻:“不管你是何人,现在堂上有诸位大人,还有圣上也在,你身为女子居然假扮男子,便是欺君!来人,将这女子打二十板子,赶出去,不许她再进来闹事!”
“是!”
府尹大人发话,立即便有衙役上前来一左一右拉扯朱攸宁。
朱攸宁高声叫道:“民女知道当日事情真相,难道大人不能给民女一个说出真相的机会吗!”
刑部尚书道:“你这个骗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说,又是个女商人,你的话有什么可信?女子为奸,商人更奸!我等便不该听你的胡言乱语!还不带下去!”
“慢着!”方晋瑞站起身来,冷冷的扫视身旁众位大人,高声道:“诸位大人怕什么?这是审案的大堂,便要允许证人说话!不论众位对女子和商人有什么偏见,先听此女说完了不迟!”
“你……”
“诸位大人。”
就在刑部尚书差点与方晋瑞吵起来时,大太监肖正德恰好从梢间里转过屏风,含笑而来。
“圣上旨意,命此女以真面目示人再行问话。女子行走以男装示人也是常情,算不得欺君,板子也免了。”
这便是圣上想听此女的说什么了?
众位官员们都向着圣上所在方向行礼。
朱攸宁当即叩头称是,站起身,由差役引着往侧间去更衣。
燕绥戴着枷锁紧握铁链的手缓缓松开,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地面轻轻吁了一口气。
朱攸宁来时就早有准备,衣裳都是现成的,差役指了个无人的侧间,她就自行利落的更衣,又简单的将长发挽了个纂儿,在鹅黄色的箭袖袄裙外头罩件毛领子雪褂,朱攸宁便由差役引着再度回到了公堂之上。
大门外的百姓们看到差役带着个小厮下去,不多时又引了个漂亮的姑娘来,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这时就有皂隶高声解释缘由。
大堂中,看着换回女装水灵灵的少女,再看看端正跪在地上,即便戴着枷锁依旧不掩倜傥的燕绥,许多人都露出几分心知肚明的玩味笑容来。
朱攸宁堂堂正正做人,也不在乎他们想什么,在燕绥身边端正跪下。
方晋瑞一拍惊堂木,沉声问:“堂下女子,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