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月时,朱老太爷因吃了一些酒,就有一些兴奋。说起话来舌头都有些打结,却难掩语气中的得意。
“我挑选的人果真不错。咱们家凤哥儿,很好,是个有能力的,好,很好。”
老太爷这么说,引得家里其余人也都围绕着朱彦凤奉承起来。
三叔和其余几个堂叔堂伯,不免在朱华章的跟前不停的夸赞朱彦凤。
“难为凤哥儿,小小的年纪,就能办成钱庄那么大的事。原本听了许多人背地里说借贷不成,颇有怨言呢,没想到凤哥儿就能找到大笔的资金来。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朱华章得意洋洋,自谦道:“还不都是他祖父教导的好。我是个不成器的,现在我也撒手不管了,一切就都交给凤哥儿自个儿折腾去吧。我只顾着含饴弄孙。”
“可不是么。”其余人就又都奉承起朱华章家里香火旺盛,儿子出息不说,长孙也乖巧可爱。
朱攸宁见朱华章和朱彦凤都如此满意,老太爷难得的都欢喜的喝醉了,她也就彻底放心了。啃着枣泥的月饼,心里盘算着这会子早退去陪罗老恩师怎么样。
过了中秋节,朱攸宁特地带着人在街上逛了逛,发现原本蹲在墙角等工的苦力都少了,一个个都有了闲钱去茶馆里点一壶茶、一碟子茴香豆听说书。
朱攸宁不由得感慨起来:“看看,朱家钱庄多么的有善心,咱们富阳县街上可很久都没这么繁荣过了,这还都多亏了他们放贷零门槛。”
佛八爷忍不住低声笑了:“可不是么,现在就算流连赌坊的流氓地痞都有本事去借贷出两个银子使使。朱家为了名声,可真真是下了血本。”
朱攸宁完全不在乎。
她回去与燕绥写了信,问候燕绥的身体,顺带询问今年黄河秋汛堤坝的情况。
回信来的很慢。
朱攸宁看到回信时,已经是十月初了。
燕绥的回信厚厚的一封,展开来,里面一共十一页,上面锋芒暗藏力透纸背的小楷有些不像燕绥这样温润如玉的人写的出来的,不过那确实是燕绥的字迹。
从墨迹和纸张来看,就知道这回信写了很久。
再一看内容,朱攸宁就笑了起来。燕绥想来是将回信当成了日记来记,每天提起笔写点琐事和心得,前头的十页纸上记录了不少黄河沿岸修建堤坝时有趣的事,看的朱攸宁都仿佛能看到奔腾的黄河是何等壮丽,又是何等的残酷。
到了第十一页纸,上面才提起了正事。
今年的秋汛比春汛更加猛烈,幸而燕绥一直在加紧时间,堤坝虽有局部被冲破,好歹是艰难的挺过了今年的秋汛。现在燕绥正带着人继续加紧赶工。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汛兵已取了水样,称水的结果令人堪忧,已有预测翻年的春汛会是近五年来最大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