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小赶到顾家的时候，顾梓兰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双手抱臂的站在玄关处。

“大嫂，妈在阳台等你。”

李小小嗯了一声，换好鞋子，打算过去。

顾梓兰微微一笑，说道：“大嫂，我听说你和大哥的婚礼筹备的差不多了，妈最近翻日子，又把时间往前提了不少，你嫁进顾家真的指日可待了。”

“是吗？看来妈今天叫我过来就是想告诉我婚礼日期提前了。”李小小说道，对顾梓兰话里的尖酸劲儿视若未见。

顾梓兰冷笑了起来，说道：“顾家是我说了算，你别想轻易就踏进家门，咱们两家的恩怨我和我大哥都已经说过，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你。也许等你婚礼的那天，他当众宣布的不是和你一起白头到老，百年好合，而是让你还回萌宝的抚养权，然后让你彻底的滚蛋！偿”

顾梓兰字字珠玑，字字嚣张。

李小小的眸色冷了很多，不过她相信顾天楠，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她相信他，曾经他为了自己不顾一切。

“梓兰，妈还在等我，我先上去了。”李小小说，对待她嚣张的表现不置一词。

“别表现的不痛不痒的。”顾梓兰低声说：“有的你心痛的时候。”她说完，扬眉先上了楼，回了自己的卧室。

李小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沿着木制旋转楼梯去了阳台。

冬天，阳台上已经笼罩了一层玻璃，很暖。四周摆着枝繁叶茂的植被。

戚雅凤穿的单薄，坐在竹藤椅子上，她面前的檀香桌子上，一杯香气扑鼻的茶杯端端的摆放在那里。

“妈。”

“过来坐吧。”戚雅凤抬了抬手。

李小小走了过去，发现戚雅凤的脸色似乎憔悴了不少。

“妈，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李小小有点担心，毕竟戚雅凤之前可是大病过一场。

“我没事，今天让你过来，是想说一下你和天楠的婚事。”戚雅凤刚说了一句话，眉头就蹙了起来，她抬手揉了揉太阳**和眉心，状态看起来更加的差。

“妈，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李小小连忙说道。

戚雅凤拒绝，一双坚毅的眸子看着她，“不用，你和天楠的婚期我提前了一些，婚礼准备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婚礼接亲那天，你打算从哪里走？是孤儿院，还是你养母那里？”

李小小没想过这个问题，戚雅凤冷不丁的提出来，她脑子里竟然有一瞬间是一片空白。

孤儿院那里倒是可以，只是自己如果从那里走，养母必然是要伤心。可是如果从养母那里走，以梓兰对养母的仇视，婚礼还不得被她大闹了一场。

还有天楠，不知道梓兰都和他说了什么，他见到自己的养母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妈，您看接亲能不能从我们现在住的别墅？”

“不从你养母那里吗？”

李小小没吭声。

戚雅凤眉间有着疲惫，声音也似乎多了岁月划过的温柔和倦怠。她的双眸柔软的看着李小小，说道：“这个家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小小，你是个好孩子，我想告诉你。”

李小小豁然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很吃惊，似乎根本没有料想过戚雅凤会把自己心里掩藏多年的秘密告诉自己。

阳台里很静，静的掉下一根针似乎都能听见。

戚雅凤的视线落在她的脸颊，落在她清澈的双眸，说道：“前些日子你问我，梓兰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现在告诉你，不是。”

李小小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不光是梓兰，天楠，天晟他们兄弟两个，也都不是我的孩子。”

李小小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

“他们三个的父亲去世的早，梓兰刚出生不久，他们的父亲就过世了，那么多年，一直是他们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他们。我和他们的母亲是最要好的闺蜜，经常来到顾家帮她一起照顾三个孩子。后来，有一年，发生了一场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悲剧。他们的母亲意外受了重伤，从此昏迷不醒，直到逝世。意外发生的时候，她最挂念的就是三个年幼的孩子。当年，我已经离婚多年，孩子都归他们的父亲抚养，孜然一身。我和她保证，一定把三个孩子抚养成人。”

李小小听得眼泪稀里哗啦的落，心里难受的要命。

戚雅凤的眼角几乎被泪水盈眶，她的唇瓣一直都在不可遏制的颤抖着。

“我当年在那场意外里毁了容貌，后来天楠错认了我，我就将错就错，只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让三个孩子知道他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的脸部整容的很厉害，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几乎在我脸上看不到太多细微表情的原因。”

“您是？”

“周珏莲。”戚雅凤缓慢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李小小眸子死死的看着她。

“周珏莲的墓地是空的，这么多年我总去那里，是在给自己一个忏悔的机会，忏悔我无意伤害的所有人。”

李小小静静的听完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梓兰应该知道了。”

“你说什么？”戚雅凤大惊失色。

“梓兰是个女孩，心思细腻，又最喜欢和母亲亲近，也许在什么时候，她听到了你的忏悔。”

戚雅凤定格在了那里。

“妈，他们都已经长大成年，有些真相他们有必要知道，不管在当年的那场意外里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都必须让他们清清楚楚的知道和了解。”李小小劝她。

戚雅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等你们婚礼之后，我再说。天楠长大成家立业，我也算对得起他的亲生母亲了。”

……

李小小从顾家离开的时候，顾梓兰正捧着电脑和人聊天，李小小随意的一瞥，立刻瞧见对面的人是夏徒明。

几乎是在瞬间，顾梓兰将电脑合上，用着凶悍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有没有点教养？”

李小小走了过去，说道：“没大没小。”抬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

顾梓兰空不出手，用着更彪悍的眼神看着她。

李小小笑了，“梓兰，和夏徒明又在算计什么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知道夏徒明把夏家人赶出家门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过，后来我发现，夏徒明在许多事情上都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我已经找楚青烁了解过，夏徒明真的很手段高明。”

顾梓兰的脸色顿时铁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李小小莞尔的笑了笑，“家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

等着顾梓兰换了一身衣服，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西点店。

李小小一直是不动声色，她自然的坐在那里，仿佛就是逛街逛累了，到这里歇歇脚一样。

顾梓兰则完全不同，她的脸上一直蒙着一层氤氲，用着恨不得给李小小两巴掌的架势看着她。

李小小看着她精彩的表情，笑了笑，“夏徒明对夏家的怨恨很深，同样有着苦大仇深的你和他一拍即合。夏徒明够狠，也够聪明。他一直把所有人都当成他手里的棋子。他做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周亦臣的死讯，他让徐俏故意刺激早就已经精神不稳定的夏初冉，让夏初冉疯掉。比如，前段时间我们一家三口遇险的事情，让爱女心切的夏太太从此不见天日。”

“这都是你的猜测！”顾梓兰说道。

李小小不置可否，“梓兰，我叫你出来，只是希望你不要走到夏徒明这一步，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你除了恨我，在那辆车子上，还有你的亲哥哥和亲侄子。”

“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夏徒明在一石二鸟，我想你现在应该清楚。你的仇恨，会伤害很多的人。”

顾梓兰脸色肃然。

“妈已经把当初的事情告诉了我，虽然不详尽，但我想，你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顾梓兰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告诉过你，我会给她机会跪在我面前好好的忏悔。”她说完，直接站了起来，愤恨的拽过自己手边的包，大步离开。

李小小愣神了好一秒，直到面前多了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李小小的视线慢慢的聚拢在面前的人的面孔上。

“你怎么在这里？”

“我女朋友喜欢这家西点店，所以我就在这里。”陆衍勤说道。

李小小站了起来，冷着脸，拽起自己的包就要走。

陆衍勤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顾梓兰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放下仇恨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