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好消息呢?”
王弥问道,他的弟弟王璋立刻一脸兴奋的说道。
“兄长,刚刚得到的消息,晋国的太傅司马越,已经在项城病死,其留下的行台百官和诸军,将近十万人已经群龙无首,正在向东撤退,颍川的石勒已经开始追击,这一次,这十万人恐怕就要南逃一战了,我估计肯定会损失惨重。”
听到王璋眉飞色舞的描述后,王弥一张脸上没有半分的喜色,反而是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是损失惨重,这十万人已经是军需不济,又主帅新丧,只要被石勒那个羯胡追上,恐怕就是全军覆灭。”
“全军覆灭?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好,兄长为何反而不太高兴呢?!”王璋已经注意到了王弥的表情。
“哼,好个什么好,那样的话,歼灭晋廷百官中军之功劳,岂不是让石勒羯胡小儿能骄横到了天上去了。”
在弟弟王璋的面前,王弥丝毫不掩饰对于石勒的嫉妒。
自从匈奴汉国主刘渊死后,继位的匈奴皇帝刘和又被刘聪杀掉取代后,王弥、石勒这些外军将领,就已经对于匈奴汉国的敬畏之心大减,这个匈奴汉国真正控制的地盘,除了大半个并州外,就是部分的司隶和关中,总共加起来不过是一州之地罢了,而王弥最多的时候也是能控制半个州的人口地盘。
而且,自从王弥的老朋友,匈奴汉国主刘渊死后,继任的刘聪虽然在对于晋国的攻势上不减,但是其内政却完全不能和其父刘渊想比,这样一来,王弥、石勒这些外军将领,都已经纷纷起了异样的心思。
只不过,如今大家都依然打着匈奴汉国的旗号,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也就是苟延残喘的洛阳晋廷,不然的话,早就各自混战起来了。
王璋也知道自己兄长的意思,现在的晋室,就如同一个垂死的大象,王弥、石勒这些人就是啃食大象的野狼,虽然大家都是在啃食大象,但是谁啃到自己肚子里的肉,那就是自己的了,并没有什么分享只说。
“兄长,不会吧,石勒这个羯奴,真能把晋廷行台的数万中军给吃掉吗?”
听了王弥的话,王璋依然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要知道,别看这些晋廷中军现在处境狼狈,但是之前在司州拱卫洛阳周边的战斗中,可是屡次击败匈奴汉国刘聪、刘曜、呼延晏等将领率领的胡骑,不管是城防战,还是野战,都堪称强悍的精锐。
“此一时彼一时也。司马元超虽然卑鄙阴险,但是对于掌控军心,却是颇晓其道,如今司马越一死,其手下的军司将领之间,恐怕很难再有人担此重任,王衍等人只会夸夸其谈,死战无能,死国无胆的鼠辈罢了,只要被石勒追上,肯定是羯奴子的手下败将。”
王弥的话中尽是对太尉王衍等人的轻蔑鄙视。
“那这样的话,兄长,我们也必须要尽快发兵,前去追击晋廷行台啊,绝对不能把这么大的功劳,让石勒这个羯奴独吞了啊。”王璋焦急的说道。
“追击?怎么追?拿什么去追,此地距离项城都有数百里,我们现在才得到消息,恐怕石勒更早得到了这个消息,已经发兵去追击了,我们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等到追上的时候,早就是万事休矣。”
王弥话虽如此,但是其心中,也是很想参与追击晋廷行台的。
想当年,热血年华的王弥游历洛阳,自负一身的韬略武艺,又有祖父二千石的余荫,想着在洛京闯出一番名号,不说名动天下吧,也要让洛阳的风流人物传说中有他东莱王弥的一席之地。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负才学家世的王弥,到了洛阳后发现,在当时的王衍这些高门世家眼中,他王弥不过是东莱乡下的一个丘八老兵之后,就连入门登堂自荐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什么名动天下,什么风流人物了。
王弥很想把王衍这些凭借家世就能位列高官的所谓风流人物尽数羞辱一番,但是如今的形势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个机会,是属于羯奴石勒的。
“那兄长是如何打算?”王璋听了王弥的话,也是一愣。
是啊,他们现在刚刚被荆州汉国的苟晞击败,虽然损失的大部都是招附的流民军队,但是几战下来,军中也是粮草不足,现在手下的军队已经分散到了舞阳、定陵、西平三地就食,各自想办法打草谷去了,要想短时间内聚集起来,也是不太可能,就算集结起来了,恐怕石勒早就把晋廷的行台给吃干抹净了。
“既然他石勒去追击晋国的行台中枢,那我们就去进攻晋国的皇帝所在!”王弥一拍案子,朗声的说道。
“啊?!洛阳?”王璋有些惊讶,洛阳的附近早已经被匈奴汉国的各路军队给破坏殆尽,如果不能攻占洛阳,那在洛阳附近可是抢不到什么粮草、人口一类有价值的东西的。
而攻占洛阳,并不是那么容易,单单是四周拱卫洛阳的数座城池,就已经让匈奴汉国的军队撞的头破血流了。
“不错,就是洛阳,他石勒去攻击假皇帝大权的行台,那我就去攻他们的真皇帝。”王弥说道.
“可是,洛阳岂是那么容易攻下的,之前数次进攻,不仅没有攻下,还折损了不少人马,这一次我们自行进攻,先不说附近的汉国大军能不能一起配合进攻,就算是配合我们一起进攻,也不一定能攻破洛阳坚城啊。”
很显然,王璋对于洛阳的坚固城防很是忌惮。
“此等情形,我如何能不知道,所以,这一次我们要先行机谋,然后再是发起全力一击。”王弥语气坚定的说道。
“什么机谋?”王璋一脸期待的问道,要是能用什么机谋攻破洛阳,那样的话,不仅能赢得巨大的威望,还能尽量减少所部士兵的损失。
“此前,东海王司马越不顾病躯,非要率领行台中军离开洛阳,虽然说是要讨伐刘预。。。”
王弥一说到刘预的名字,就是一滞,刘预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了王弥最仇恨的一个字眼,其原因不仅有当年在东莱军的些许睚眦之仇,后来的济南郡之战、族弟王桑被擒杀等更是让两人变成了生死之敌。
“虽然说要讨伐刘预,但是却一路向南驻扎陈县、项城一带,并没有前往青州,这说明,肯定是洛阳的局势已经难以为继,不过是借口逃离寻找转机罢了。”王弥调整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