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王文佐说的那样,号角声还没有彻底平息,北门禁军的马球手就已经控制了马球——唐代人称其为马鞠,是一个苹果大小的硬木球,涂有彩漆,骑士手持曲棍球状的球杆击打争夺马球。一名骑着橘黄色母马的北门骑士用力将马球往前一扫,然后就策马冲出骑群紧随马球而去,
看台上的话声、喧闹声、哄笑声顿时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骑士们的行列那儿去了。即使是最美丽贤淑的贵妇,此时也禁不住绞紧手帕,咬住嘴唇,为心仪的骑士祈祷,这并非是杞人忧天,马球运动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即便是最优秀的骑士,在这种激烈对抗的运动之中也难保自己不会摔破头、摔断胳膊甚至被倒下的马匹压死,至于扭伤手腕脚踝,被球杆打破头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论是描写,不论是想象,要把观众在注视这场激烈比赛时所经历的紧张情况传达出来都是不可能的。但下面的描述也许能给你一个极微弱的印象:聚集在看台上的观众中间,约莫一千余人左右对这场比赛下了赌注。赌注的数目按照各人的经济情况,从几十贯到上百贯,甚至有安仁坊里的一处宅邸加城外渭河边的一座水力磨坊,后者在关中可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一部分人下注的对象是穿白衣的东宫六率队,另一部分人下注的对象则是穿红衣的北门禁军队。
“还好,打飞了!”李弘挥舞了一下胳膊,吐出一口长气,正如他说的,那名北门骑士用力太猛了,后来他虽然追上了木球,但已经没有射门角度了,木球在距离球门还有三四步远的地方就偏出了,撞到了围墙上弹了回来。
“北门一方太急了,如果刚才力道小一点,慢一点其实更好!”金仁问点评道。
“仁寿兄说的不错!”王文佐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他们进攻有层次感一点,有人拖后接应,接那家伙的回敲球射门的话,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有层次?接回敲球射门?”金仁问拊掌笑道:“若非是亲眼目睹,我还真不信你就没打过几次马球,这应该就是佛经里说的宿慧吧?”
此时东宫一方已经将从围墙上弹回的马球抄截住,王文佐站起身来,高声喊道:“勿急,利用球场的宽度横向拉扯对方的阵型,以迂为直!”
王文佐的叫喊声引来了附近看台上观众们的注意力,几双好奇的美丽眼睛投向这个对着球场大喊大叫的奇怪家伙,难道他刚刚下了一大笔赌注吗?可问题是听他叫喊的内容,也不像是下赌注的样子呀?
东宫队在球场上的表现很快就将观众们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去,控制了球权的骑士并没有如大家预料的那样策马向敌方的球门疾冲,而是将木球向二十余步外的同伴传了过去,不待北门队骑士上前阻截,接住传球的第二名东宫骑士又横向传给另外一侧的同伴,与其同时东宫队的骑士们也迅速散开,形成了一个粗略的三列线阵型。
“东宫队这边是怎么了?怎么不敢向前冲,只是把木球横着敲来敲去呢?”一名观众不解的问道。
“该不会是被北门骑士吓怕了吧?他们的马和骑术可都比北门禁军的差远了!”
“力不如人也还罢了,连胆气也不如人,这些家伙真是把太子的脸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