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仿佛是一眨眼之间,春天就飞逝而过,夏收的日子悄然而至,田里的麦穗黄澄澄一片,像一串串金黄的宝珠,汇成一望无际的金色海洋,温热的夏风吹过,温热的夏风吹过,如海浪一般一浪一浪的波动着。
军中早三日前便放了假,无论是操训还是夜班都暂时停了,所有旗军、屯军和百户所中的男女老幼都下了田,夏收之后还要抢种,忙得不可开交。
“今年确实是个丰年!”何老头捧着鱼鳞册笑得合不拢嘴:“吴小旗,咱们才统计了不到半数屯村,预估能入库的屯粮就有八百多石了,您那粪丹起了奇效,老卒在武乡当了一辈子兵,从来没见过收成这么好的。”
吴成点头应承了一声,没有回话,看着田间辛勤劳作的屯丁和旗军们,正如何老头所说,今年确实是个难得的丰年,他们能收上来的屯粮绝对能超过万历年记在纸面上的那一千三百多石屯粮,这本该是个令人高兴的事,但吴成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反倒如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透不过气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家、唐千户、朝廷.....这些饿鬼凶狼若是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百户单单屯粮就收了一两千石,他们怎么可能不眼红?又怎么可能不闹些动静出来?
自己准备的时间还是太少了,军中的训练刚刚有个模样,但大多数旗军都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卒,到战场上见了血,平日里操训的内容能够发挥出几成还不得而知,那些屯军、流民还得忙着农务,训练时间更短,上了战场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
而山西的局势却一天天坏了下去,入晋的农民军越来越多,这些日子已经在四处攻城掠地,连克蒲县、赵城、洪桐、石楼、永和等地,兵锋越来越接近沁州地区。
为应对入晋的农民军,山西巡抚宋统殷除了四处调兵之外,还命令各地官吏乡绅征募青壮、编练团勇、保聚乡境。
张家也在沁水地区组织团练、招募家丁“义军”,被贬戍雁门关的张道浚更是趁机搭上了宋统殷的关系,为其参赞军务。
这对吴成来说自然不是个好消息,吴成起兵之时很可能不单单要面对张家的家奴,还得面对团练甚至朝廷的正规军,如此严峻的形势,对吴成来说自然准备的时间越多越好,若是他有充足的时间练出几百上千戚家军那般的强军,除非朝廷调边军来攻,否则吴成必然能横行晋西南了。
只可惜主动权不掌握在他的手里,张家也在积蓄实力、调集力量,随时都会给他致命一击。
正在兴头上的何老头没有发觉吴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继续兴高采烈的说着:“吴小旗,之前咱们帮着乡民出头,换了不少好名声,如今武乡各地收成都不错,前几日有些乡老找来,说要出钱出粮给咱们立庙,还有说要供些粮草给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