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仪急匆匆的从城外校场策马奔回城内的巡抚衙门,身上的铁甲都没来得及脱,穿戴着一身副将盔甲的王自用落后他半个马头,阴霾的双眼扫视着四周,袖中藏着的短刀与盔甲撞在一起,发出叮当脆响。
巡抚衙门前,尤世禄也急匆匆赶来,总兵官服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还在系着腰带,抬头与张凤仪对视了一眼,都是满眼的忧虑。
几人一同入了巡抚衙门,虎大威和几名将领都已在大堂中坐着了,虎大威朝张凤仪和尤世禄张了张嘴,最后又化为幽幽一叹。
本应该前往大同的许鼎臣坐在上首,有些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都是乱糟糟的,面上满是疲倦,一只手在微微发抖,一只手则紧紧抓着木椅扶手,官袍下摆沾满了尘土,身子也肉眼可见的佝偻着,明显疲惫至极。
张凤仪感到有些奇怪,之前大同镇来报,林丹汗所部探骑出现在破狐堡外,大同右卫等地也有蒙古骑兵潜渡长城、劫掠村寨,与林丹汗所部“市赏”的晋商也传回消息,林丹汗正在调动兵马,似乎是欲借大凌河之战和山西诸寇造乱的空隙破关抄掠大同。
因此许鼎臣才匆匆赶去大同组织防御,到底是什么事能比林丹汗破关更为紧要,以至于许鼎臣弃大同而不顾,半路跑回太原来?
许鼎臣睁开微眯的双眼,长长出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水啜了一口,又喘了一阵,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诸位都到齐了,本院也不客套,有紧急军情,武乡贼会同闯贼、老回回、罗贼等部,集兵五万余人围攻潞安府城,潞安府城已是岌岌可危。”
张凤仪更感觉奇怪,贼寇围攻府城确实紧急,但也不至于让许鼎臣这么急匆匆的跑回来,抬头看向尤世禄,却见他脸色大变,顿时反应了过来:“沈藩!”
“不错,正是沈藩!”许鼎臣长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纸来:“攻城贼寇喊出‘破潞安、擒沈藩’的话语,沈王亲笔所书求援信,王府长史直接送到本院这来,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可见潞安府情势之紧急!”
“这是个陷阱!”张凤仪哪里还猜不到许鼎臣匆匆赶回的目的?急忙说道:“贼寇这是要围点打援!用沈藩诱我军出兵!”
“本院知道,但沈藩不能不救!”许鼎臣苦笑着说道:“沈藩乃是诸王宗亲表率,是朝廷立起来的牌坊,沈藩若失陷贼手,就算天子不计较,朝中百官也会把咱们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