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重,渐渐侵蚀着每一缕阳光,飘扬纷飞的雪粒越来越多,被寒风一吹,如同一条银色巨龙一般在空中飞舞盘旋,雪粒落地之后便飞速融化,将整个地面都弄得湿漉漉的,登岗的山道更是泥泞难行,左良玉倒是健步如飞、一如往常,李凤翔却是一步三滑,靠着左良玉亲兵扶持才勉强行进着。
好不容易登上鸑鷟岚的岗顶,岗顶上早用土堆起了一座将台,左良玉如松柏一般笔挺的立在将台上,俯瞰着岗下的原野,李凤翔气喘吁吁的登上将台,放眼看去,只见得原本郁郁葱葱、景色宜人的鸑鷟岚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近三万官军围绕着鸑鷟岚大兴土木,挖掘数重壕沟、竖立起一堵堵土墙、布置着密密麻麻的陷阱,原本在外围驰骋示威的昌平骑兵也撤了回来。
李凤翔眉间一皱,他虽然对兵事知之甚少,但他督管过京营、参与过收复永平四城之战的,没见过猪跑,好歹也吃过猪肉,当即问道:“左总兵,你这阵地布置的.....不像是要进攻的模样啊?”
“李公公,雪大了,道路泥泞,骑兵跑不起来、炮车也会陷在泥里,此时不是进攻的好时候!”左良玉摇了摇头,微笑着解释道:“待雪小一些、地冻硬些,那时咱们再发起进攻、策应通许城的守军。”
左良玉朝远处遥遥一指:“李公公请看,左翼李自成、右翼李万庆和张献忠、中间高迎祥,贼寇在咱们面前就摆了三四万人,虽然贼寇大多也是些残兵败将、新募之卒,但我军不足三万,而且刚刚开始整编,大多也是新卒弱兵,能战之兵只有末将那几千昌平兵,与贼寇堂堂对阵,若跑不得马、用不得炮,胜负难料。”
“射塌天李贼所部军力未损,又在河南抄掠了这么久,其势嚣张,加之张献忠、贺一龙等人与末将有覆军之仇,必然撺掇着李贼来围攻鸑鷟岚以争功!”左良玉冷笑着看向李万庆所部方向:“李贼若来,闯贼又怎能坐视?我军可先据险要而守,消磨掉贼寇的士气军力,之后再雷霆一击击破当面贼寇,如此才能更好的牵制住武乡贼等部贼军。”
李凤翔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能追问道:“可若是大军停在鸑鷟岚,通许城岂不是孤立无援了?邓副总兵他们....”
“老邓的本事末将清楚,不会这么快就丢了通许城的!”左良玉嘴角含笑,安抚道:“李公公安心,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是通许失守,李公公尽管拿尚方宝剑砍了末将脑袋便是!”
“左总兵说笑了.....”李凤翔尴尬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既然左总兵谋划妥当,咱家就在这里看着左总兵如何大胜一场吧!”
左良玉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得远处阵阵号角声传来,李万庆所部营门大开,无数农民军战兵从中涌出,在原野上排列军阵,不一会儿,高迎祥所部营门也敞开了,一名头戴毡帽、身穿银亮铠甲的壮汉领着数十名亲兵急匆匆的往李万庆的营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