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成来到枣阳县衙之时,洪如钟的尸体已经被解了下来,这位湖广巡抚在县衙大堂悬梁自尽,随他而去的还有枣阳县的主簿,其他官吏军将,则整整齐齐的在县衙院中跪了几排。
吴成掀开洪如钟尸体上盖着的白布,看着他无神的双眼和脖子上的勒痕,只感到可惜,洪如钟是个抗击过东虏的忠臣,在湖广的官声也不错,对百姓还算负责爱恤,武乡义军正在逐渐构建自己的理论体系,向着争夺天下的一方势力迈进,此时最缺乏的,就是一个有份量的高官投诚,洪如钟很适合充当这个角色。
若是一任巡抚都投降了武乡义军,这对天下官绅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对武乡义军来说则是一块极佳的招牌,对大明来说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有了洪如钟的帮助,武乡义军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襄阳府乃至整个湖广了。
但洪如钟却守节自尽了,让吴成无比的遗憾:“为一无能之君、一个祸国祸民的朝廷死节,值得吗?”
吴成叹了口气,将白布盖好,站起身来吩咐道:“去找两副好些的棺材,将洪如钟和那主簿收殓了,让他们的家人带回家乡去安葬吧。”
绵长鹤领命而去,宋献策举着一把油纸伞走了上来,微笑着安抚道:“吴帅也不必太过遗憾了,听说武乡义军当年攻打沁州,官吏殉节者自知州以下数十人,如今咱们攻破枣阳,殉节的却只有洪如钟和那主簿两人而已,饭要一口口吃,等咱们‘倡义救民、孔孟仁道’的思想传播得更广、咱们的胜利也来越多,总有一日,会有名臣大将主动投奔咱们的。”
吴成点点头,扫了一眼院中跪着的那些官吏将帅:“咱们如今要从反贼转型为朝廷,那些官绅就得留下一些装点门面,劳烦宋先生在枣阳停一段时间,我去让蒲教导调些人给你,你看看那些官绅将帅是官声较好、贪污较少、百姓比较拥戴的,就不要对他们进行公审了,你亲自去劝降一下,只要他们主动投诚,我们就暂时不动他们的田产、妻妾奴仆什么的。”
宋献策笑着点点头,刚要说话,绵长鹤忽然去而复返,身后还领着一名行色匆匆的传令兵。
“吴帅,武将军令属下急报!”那名传令兵朝吴成施了一礼,汇报道:“襄阳城中有异动,城门大开,襄王王驾已在襄阳水师的护卫下离城,顺汉江向南而去,城内不断有兵卒车队涌出,武将军判断,乃是襄王和襄阳城内官绅弃城而走,请吴帅早做定夺。”
“襄王竟然还真跑了,也好,省了咱们不少的事!”吴成哈哈一笑,拍了拍宋献策的肩膀:“得了,宋先生,去襄阳之后再处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吧,这些枣阳的官吏将帅,也都带到襄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