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府衙前,时不时有传令兵和衙役奔来跑去,一个个都行色匆匆,府门前摆了一长条的长桌,无数前来襄阳府告状的佃户、农户和百姓在长桌前排着队,十几名文吏和教导正不停的替他们写着状纸,向他们承诺之后武乡义军会派人去核实他们的冤情,为他们伸冤。
穿着一身麻布衣衫、满脚都是泥土的肖文青站在府衙门前看了一阵,捏了捏袖子中藏着的一本小册子,转身往府衙中走去,一名与他一起投奔武乡义军的官绅有些怯场,拉住肖文青劝道:“久辅,咱们真要去报给吴帅吗?听说吴帅这段时间忙着安排攻打勋阳和攻略襄阳府等地的事,已经忙昏头了,恐怕是没心思管这些小事的……”
“什么叫小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明天下搞成这样子,不就是一点点小事累积着,最后变成大事了吗?”肖文青有些愠怒,抽着袖子想挣脱那官绅的手:“再说了,武乡义军天天说以民为本,跟百姓有关的,哪个是小事?”
“久辅!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那官绅脸上有些焦急,将肖文青拽得更紧:“那事是吴帅亲自定的,执行的也是吴帅的元从!咱们是新投之人,武乡义军给了你一个‘权知湖广节度使’,给了我一个‘掌湖广户房事’,但如今连襄阳都还处在军管之中,这就是两个虚衔,万一冲突起来,吴帅会偏袒咱们还是偏袒那位蒲教导?可想而知!你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我若只计较个人得失,何必冒险来投武乡义军?”肖文青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怒道:“若是吴帅因私废公,这武乡义军也不过是表面光鲜,没什么未来了,咱们大不了重回麻城隐居便是!”
那官绅还要再劝,肖文青却只是奋力挣脱,只听得“呲啦”一声,衣袖被生生撕裂,肖文青却顾不得整理,一个箭步冲进府衙中,撒腿向吴成办公的值房跑去,那官绅见状,也只能赶忙追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逃,气喘吁吁的来到吴成值房门口,在门口和几名亲兵护卫扳手腕的绵长鹤见肖文青两人满头大汗的跑来,一头雾水的站了起来:“肖先生,您这是?”
“没事没事,闹着玩……”那名官绅赶忙抢话,拉着肖文青就要走,肖文青却猛地推了他一把,让他一屁股坐倒在地,肖文青迈步上前,喊道:“在下有要事,要求见吴帅!”
几名亲卫都面面相觑的站起身来,绵长鹤刚要说话,值房的门已经咿呀一声打开,满脸疲惫的吴成走了出来:“肖先生,若要求见本帅,打声招呼便行,怎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吴成一边说着,一边让开半个身子,朝值房里做了个“请”的手势,肖文青却摇了摇头,朝吴成恭敬行了一礼:“吴帅,在下有个请求,请吴帅便装轻从,与在下一道去枣阳转转。”
“枣阳?”吴成愣了愣,见肖文青一脸认真的模样,他身边的那名官绅则一脸尴尬的低下头去,眉间不由得皱了皱,朝绵长鹤吩咐道:“我和肖先生去枣阳看看,你去樊城找宋先生,让他回来整理那些军情奏报,有紧急情况立马来找我。”
绵长鹤领命而去,吴成回值房换了身文士服装,领着两名打扮成家奴的亲兵随肖文青一起向枣阳城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