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解县。
“你懂不懂规矩!阿父是怎么教你的?居然敢动手打顶头上司。”
“阿父,您不是教我不能欺压良善么?”
“打死你个不孝子。出来卖的女人也能叫良善?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妓**女,就能违反军纪?
你知不知道为把你塞入县捕快,阿父请客送礼,花了上千钱!你倒好,钱没有挣回来,还把人往死了得罪。以后还有谁敢用你。为了解决打仗的事,家里又花了几千钱!你个莽撞的不孝子。”
被父亲追赶、踢打出门来,关寿到里中转悠了一圈,回来一个人坐在马房的石磨旁,望着头顶清冷的月光,紧了紧衣衫,感觉越发寒冷。更冷的是他的心。这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受到的憋屈比在雒阳一年还多。
以前在雒阳,凭一身本事,军中没人瞧不起他,就是司马、军侯见了,也称一声“壮士”。一年之内就当上了什长,如今却要给一个文武才干都不咋地的什长当下属。平时被当做佣人一般,有事情就放出去打架,收税,说是欺压百姓也不为过。
关寿忍了许多天,这次看到什长欺压女子,实在忍不住制止了,可制止了还算错!什长认为权威受到挑战,非要他跪下添唾沫,然后从胯下爬过去。一群捕快同仁在一旁围观起哄。
是可忍孰不可忍,要真爬过去,在解县,关寿就别做人,做畜生算了。决意不再忍下去,奋起反抗,挥舞拳头与什长干了一架,连着拉偏架得人一起打,将五六个平时耻高气扬人,一通打到在地。
在汉代殴打官吏是很严重的罪名,比普通斗殴惩罚严重得多,至少得判流刑。
幸亏有数名商户、百姓,感激关寿平日维护之恩,出来作证,加上关寿本来就是小吏,这事最终处理得比普通斗殴还轻,当成捕快内部闹矛盾、赔偿医药费了事。连带着医疗费、打通关节的费用,又是数千钱又花出去。
出了这档子事,县里面再也不敢用,灰溜溜回家赋闲。
关寿想了半宿,实在冷的难受,才回屋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步行往县城去,到商行、车马行去试试。关寿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比较自信的,当个保镖还是绰绰有余,若没合适的,当个马夫、伙计也行,得先把日子过下去,总不能一直窝在家里花父母的钱。
一上午问了十几个商行、车马行,竟然没有一个愿意雇佣他。
一个老板原来与他旧识,说了实话:“长生,你得罪了赵什长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赵什长背后还有人,县官不如现管,若雇了你,上面的人追究起来,商行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关寿这才弄明白,越是小的地方,就越讲关系,不由得愈发后悔离开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