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妙计?”
“纳娶窦红线。”
宋正本这一条妙计一提出来,堂内也是一阵哗然,文武官员们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显然对于宋正本提出的这条计策,所有的文武官员是有一些顾虑的。
收纳战败的诸侯女儿为妻为妾,这种事情古代不是没发生过,相反发生的情况还十分的多。
但是如今的裴璟也有他的特殊性,裴璟现在可是还没有儿子的。
如果裴璟真的纳了这个窦红线为妾,结果先让这窦红线生下了儿子,那么这个话可就不好说了。
如果到时候裴璟运气不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话,那他们的运气可就更背了。
说不好,到时候窦红线的儿子,会想着今天他们对窦建德的征讨,而感到怀恨在心。
单雄信连忙站了出来,劝道:“更像此人句句不离公道,却句句包藏祸心,此人不能久留请殿下诛之!”
宋正本听到这些话也有些发虚,终究忍不住,偷眼去看堂内众人的脸色。
堂内的众人神色,尽收于宋正本的眼底。
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宋正本心里更纠结了。
只因众人的脸色确实不尽相同。
还真的有不少的人附和单雄信的话,其中不乏幽州军的宿将。
而裴璟听着他的话,脸上则摆出有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而那推荐他出来说话的大将王伏宝,则变成了那副双眼看天,不置可否的样子。
这倒是让宋正本腹诽不已,仿佛自己不是这大将王伏宝引来相见的一样。
如今出了事,他便开始装傻了。
呸,不当人子!
而那裴璟的谋主凌敬,听了单雄信劝将这宋正本斩首了事的时候,则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原来充满智慧的眼睛,如今也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宋正本怕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他如今已经投入到了秦王殿下裴璟的麾下,但凌敬作为谋主,在幽州军的阵营之中,可谓是位高权重。
刚才秦王殿下裴璟对他礼遇有加,但是他的地位比起凌敬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如今靠希望在秦王殿下裴璟的面前展露本事,必然会动了这凌敬的大饼。
万一这凌敬是个小气的,他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了。
大将王伏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总不能看着宋正本去死啊!
他也投入到了秦王殿下裴璟的麾下,总是需要一些同仇敌忾的战友的。
他站了出来,对裴璟深深施了一礼。
“殿下,属下有一言,不知可否一说?”
而那本来有些垂头丧气、惊恐未定的宋正本,听着这大将王伏宝的话,眼睛里慢慢地又浮现出了些许的神采。
好吧!
何止是有神采,此时的宋正本心里正在大赞。
果然还是老战友讲义气啊!
秦王殿下裴璟稍微提起一点兴趣,看着大将王伏宝,说道:“说说吧!”
无奈,大将王伏宝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又看了看那宋正本充满了希望的眼神。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决定接着往下说。
只见大将王伏宝继续说道:“古人有言,故官职者,能士之鼎俎也,任之以事而愚智分矣。”
“故无术者得于不用,不肖者得于不任。言不用而自文以为辩,身不任者而自饰以为高。”
“世主眩其辩、滥其高而尊贵之,是不须视而定明也不待对而定辩也,喑盲者不得矣。”
“明主听其言必责其用,观其行必求其功,然则虚旧之学不谈,矜诬之行不饰矣。”
大将王伏宝终于一口气把这些话全部说完了。
并且,等他说完之后,便稍微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凌敬的脸色。
他的想法跟宋正本有一些很相似的地方,今天他在这里帮了宋正本,那就有可能得罪了凌敬。
大将王伏宝说的话,裴璟全部都听懂了。
甚至在场的人肚子里面多少都是有些墨水的,没有哪一个人是听不懂王伏宝话的。
也让大家对他感到有些改观,想不到这厮,多少还是有些墨水的。
王伏宝所说的话,所引用的典故全部出自于法家的《韩非子》。
虽然王伏宝是个武将,但是也是个儒将,对于诸子百家所留下来的典故,也都颇有涉猎。
自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如今,也不过区区几百年不到的时间。
大量诸子百家的典籍,此时还是留了下来的。
其实王伏宝长篇大论下来,讲的倒也很简单。
这其中,王伏宝举了几个例子。
其中第一个例子,他说的就是如果所有人都睡着了,就不知道谁是瞎子;
人如果都不说话,就不知道谁是哑巴。
如果睡醒后让他们看东西,提问题让他们来回答,那么哑巴、瞎子就原形毕露了。
王伏宝通过了这个例子,想说明一个道理就是,不听一个人言语,没有本领的人就不能发现;
不让他任职,没有德才的人就不能发现。
听别人说话而责求他有相应行动,让他任职而责求他能把事办成,那么没有本领、德才不好的人就原形毕露了。
然后王伏宝又接着说的第二个例子,其实也非常的通俗了。
说的就是要想得到大力士,却光凭自己介绍,普通人和大力士就无法加以区别。
把巨鼎大案交给他们举,是疲弱还是勇健就表现出来了。
所以办事是试验人们才能的巨鼎大案,让他们办事,是愚蠢还是聪明就区别出来了。
通过这些例子,宋正本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本领的人从君主不检查自己言论中取利,德才不好的人从君主不任用自己办事中取利。
君主不检查他的言论,他就自吹善辩;君主不任用他办事,他就自命高明。
当代君主迷惑于他的善辩,轻易相信他的高明,从而尊重他们;